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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流亡現在依舊在繼續"

採訪記者文木2016年3月9日

本周四是310拉薩事件57周年。研究西藏歷史的舒赫教授回憶了上個世紀60年代見到許多藏人流亡到印度的親身經歷,在接受本台採訪中,他也談到了西藏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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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betische Nonne Thema Selbstverbrennung Protest gegen China
圖片來源: Reuters

德國之聲:舒赫教授,您最後一次去西藏是在什麼時候?

舒赫:2007年我和ZDF(德國電視二台)的攝制組去了一次西藏。最近幾年,我每年都會去青藏高原地區,但是我已經不去有漢人生活的地方了。我去了巴爾蒂斯坦(Baltistan),浦裡(Puri)等等。去年我去了斯必提(Spiti)。

德國之聲: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什麼?

舒赫:2007年西藏之行後幾個月,我去了巴爾蒂斯坦,那裡生活著藏人穆斯林,我一個漢人都沒有看到。我做出決定,再也不會去有漢人生活的藏區了。那些人雖然生活在並不獨立的國家,但他們是自由的。這是有區別的,沒有壓迫,他們那裡擁有信仰自由,可以在相對寬松的環境下生活。

德國之聲:有觀點認為習近平上台後收緊了對言論自由的管制,您覺得,在他上台後,藏人的處境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舒赫:很簡單,我覺得如果漢人的自由更加受到限制的話,藏人也不會有更多自由,他們的境地和原來一樣糟。我覺得,在中國,人們受到的壓迫更嚴重,包括西藏。(壓迫藏人)的螺絲緊的幾乎不能再緊了。情況沒有更為嚴重,但是我們也不再抱有絲毫希望。

德國之聲:2006年青藏鐵路開通引發了很大爭議,當時北京政府表示,鐵路給西藏帶來經濟機遇;流亡藏人和一些批評人士則提出,鐵路造成了西藏漢化,破壞西藏資源環境。近日,中國政府公佈了計劃修建第二條進藏鐵路的消息。您對此有何看法?

舒赫:一些接受現狀的藏人,他們會因為這些項目受到益處,經濟方面。總會有這樣的情況的,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是一樣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建立第二條鐵路會促進經濟發展,也會給自然環境帶來破壞。中國會獲益,某種程度上藏人也會獲益,前提是他們要接受西藏是中國一部分的說法。

Deutschland Dieter Schuh Tibetologe mit einem Fabrikanten aus Lhasa
資料圖片:迪特•舒赫與一家位於拉薩的工廠廠主圖片來源: Dieter Schuh

德國之聲:您聽說了肯德基在拉薩開設分店的消息嗎?法新社相關報導指出,佛教團體去年對此提出抗議。而西藏流亡精神領袖達賴喇嘛也對這家連鎖店發出指責,認為肯德基對動物有虐待行為。您怎麼看待此事?

舒赫:這無所謂吧,完全無關,達賴喇嘛是素食者。但是藏民有吃肉的傳統,也飲酒。將一家賣雞肉的快餐店和藏人文化聯繫在一起是不恰當的。

德國之聲:許多藏人選擇印度作為棲身之地,您曾在印度生活過一段時間,您親眼見過逃亡到印度的藏民嗎?

舒赫:從1959年一直到六十年代末,許多藏人選擇逃亡。我1967年一月第一次去印度,去了三年,我親眼看到他們(流亡藏人)怎麼挖土造房,在這裡重新開始生活,國際社會和有錢的印度人都提供了援助。他們真的很可憐。流亡現在依舊在繼續,他們流亡的原因和原來一樣,都與政治有關。

德國之聲:印度是流亡藏人的首選地點嗎?

舒赫:基本上,印度和尼泊爾依然是他們的首選,那裡有大型藏人社區。達賴喇嘛也是吸引藏人來到這裡的主要因素之一。印度擁有宗教設施,您別忘了,印度是一個自由的國度。

研究西藏歷史的迪特‧舒赫(Dieter Schuh)曾擔任波昂大學藏學教授近30年,他現居瑞士。舒赫曾去過西藏數次,出版了二十多部關於西藏的著作。他也是"藏學和佛學國際研究所 "的創始人(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Tibetan and Buddhist Studies Gm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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