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秩序的美感

到德國來去匆匆，時間不多，難以細致瞭解德國的風土民情，但是有幾件事情使我切身感受到，這個民族是極其認真地遵守規則。

　 　那是在漢諾威，當參觀完世界博覽會以後，東道主邀請我們參加一個晚餐。過去，在外參加晚餐，除非政府的正式接待，一般是很隨和的，席間談吐交流也不必特意修飾。本來嗎，西餐那一湯一菜一點，上來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到了德國就不一樣。

那天，我們六人在一桌上，上菜的時候，三個身著深色禮服，個頭相當而且很灑脫的年輕人，雙手各端著一份菜，整齊排隊走來，然後在每兩個人之間站定了，立正，其中有個人用身體做出一種表示，這時候，三人同時將右手的菜遞到左邊客人的桌前，然後再同時將另一份菜遞到右邊的客人跟前。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不拘言笑，不卑不亢，態度極為認真。不僅是上菜，斟酒也是一樣，服務生從不會逆時針輪著倒酒，哪怕就隔著一個人，也要快速圍著桌子跑一圈，回來給你服務。這件事情當時印象是很深的。

　　後來，到了慕尼黑，組織經貿洽談會。在會上，遇到當地的一位志願生，為會議提供翻譯服務，中文的名字叫金，父親是奧地利人，母親是台灣人。我把這件事情與她講了，並且問他們為什麼這樣死板。聽完了我的問話，她抬起臉來，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好像我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她說，在德國，那是對客人表示尊重。如果不一起上菜，或者直接轉過身去給你添加飲料，那就對客人失禮了。她說的一點也不差，後來，在巴伐利亞州政府舉行的晚宴上，服務生就如一支儀仗隊，整齊整潔，步調一致，構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還有一件事情，也可以看出德國人遵守規則，那就是飛機駕駛。那天，在柏林結束了經貿項目考察，乘飛機前往德國南部城市慕尼黑，進行友好省州交流活動。記得航班是德國漢莎航空公司的，什麼機型忘了，但對駕駛員操作飛機起落卻記憶尤新。過去，乘坐過不少航空公司的飛機，有中國的，也有美國、日本、韓國、荷蘭的，有大飛機也有小飛機。在我的印象裡，許多飛機在跑道開始滑行起飛的時候，似乎多少都有些隨意，一般是轉到跑道盡頭，接著加速起飛，很少有按照規則在起跑線停下來，然後開始加速起跑的。雖然這並不影響起飛，卻是違背規則的。而德國駕駛員，極其遵守操作規程，在跑道的起跑線上徹底停下來，加大馬力，加速起跑。這種現象在早的時候常見，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嚴格了。面對德國駕駛員遵守規則的操作，我才明白，那種瀟灑的駕駛並不值得稱道，同時，也由衷佩服他們的自律。

　　不僅是這些，平時德方安排活動也是很嚴密，遵守計劃的。在科隆參觀德國也是世界著名的柴油發動機製造商----道依次公司，在慕尼黑參觀著名的電器電子製造商----西門子公司，以及參與很多德方安排的活動，在交往中，也深刻體會到他們的那種細致、那種遵守規則，在我的印象裡，德國人像一部協調運行的機器。或許就是這種精神，使得德國戰後經濟快速崛起，成為經濟強國，而在兩德合一後也迅速構成了有機的整體。我想，德國的崛起與這個民族的整體意志有極大的關係，是靈魂所在，可惜我們在意識上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

　　由此，我還想到德國足球，那種有序扎實像機器一樣的足球。雖然德國足球缺少一種激情，缺少一些浪漫，沒有多少創造之舉，但那些有規則的、協調的、和諧的整體性打法，使德國足球多次奪得重大賽事的冠軍，並且多年來一直處於世界足壇的強林之中。

　　面對這種民族精神，我感到有些醒悟，有些震撼。一個民族能夠如此步調一致，如此和諧運轉，還有戰勝不了的困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