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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409 15 jahre ruanda genozid

2009年4月10日

15年前的4月,非洲東部國家盧安達發生了一場大屠殺,佔人口多數的胡圖族人殺害了將近一百萬圖西族人和溫和派的胡圖人,國際社會卻沒有積極干預。時至今日,如果當年的凶手和受害人間不能達成和解,盧安達的前途不堪設想,只有胡圖與圖西兩族共同努力,才能使得這個人口密集的小國得以重建和穩定。今年4月,盧安達人用紀念集會、戲劇表演和默哀等形式紀念15年前的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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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晚上,盧安達基加利體育場燭光紀念種族屠殺15周年圖片來源: AP

"在種族屠殺發生前我與父母和兄弟姐妹生活在洛加拉省。我的堂兄妹和祖父祖母也住在那裡。發生大屠殺時,胡圖族民兵來到我們這裡,把我家中許多人給殺害了。是當場殺害的。有時這些民兵會把一個少女從家裡架出來,抬著她的雙腿,像耶酥受難的姿勢。他們強姦少女,甚至會用矛頭插入少女的下身。這些女孩子飽受折磨,十分悲慘。"

梅迪亞特裡斯(Mediatrice)在當年發生大屠殺時才九歲,她的一家幾乎全部被胡圖族民兵殺害。近幾個月以來,梅迪亞特裡斯生活在沙落姆的一個青少年村裡,這是一個以色列和美國人合作為盧安達大屠殺孤兒建造的村莊。梅迪亞特裡斯今年已經24歲了,她現在在這個村子裡擔任戲劇表演教師和為兒童提供咨詢。在述15年前的慘痛經歷時,她蜷縮在椅子上,眾多的小辮子擋住了她的眼睛。

她一邊低聲傾訴,一邊激動不安地拍擊著手掌,"很多18歲,有的甚至才12歲的女孩都被胡圖族民兵強姦了。甚至這些女孩的母親他們也不放過。就是當著我們的面強姦,儘管有孩子在旁邊看,他們也一點沒有羞恥感。很多人都見證了他們的野蠻行為。這些民兵卻以此為自豪。我當時只有9歲,我親眼看見了這一切。"

梅迪亞特裡斯一邊回憶。一邊看著外面的山梁和河谷。沙落姆村此時安靜得有些讓人不安,雲朵懸掛在碧綠的半山腰,俯視著河谷中幽深的湖水。人們真是很難想像,這裡在15年前會發生那麼滅絕人性的暴行,"那時,胡圖族民兵不斷地來騷擾,我當時總是要考慮到哪裡睡覺和躲到哪裡才安全。我躲到了洛加拉的教堂裡,那是一座天主教教堂。我們有時也更換地點。到處都有胡圖族民兵,他們的人太多了。他們到處在搜尋圖西族人,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圖西族人。有時我會偷偷回到村子裡看看有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是這很困難,因為街道上到處都是胡圖族民兵。我的家人兩天內就全部失蹤了,有的躲到了教堂裡,有的試圖跑到其它地方。真是太艱難了。懷孕的婦女被胡圖族民兵抓到,他們就用砍刀將孕婦的肚子劃開,把嬰兒從肚子裡取出來。他們做了很多愚蠢殘忍的事情。我實在是講不下去了。"

梅迪亞特裡斯講不下去了,她只有在舞台上用戲劇的形式,通過舞蹈、歌唱和表演,才能講述這場種族大屠殺。

盧安達,你讓我悲傷。盧安達,你為什麼讓我如此悲傷?盧安達,你為什麼棄我於不顧,盧安達,我還能做什麼?馬希裡卡戲劇團的演員們在盧安達首都基加利的一個小排練室裡在排練紀念大屠殺的歌舞表演。一位倖存者創作了這首歌曲,他也像梅迪亞特裡斯一樣,儌倖逃脫了胡圖族民兵的殘害。梅迪亞特裡斯從1998年起一直經常參加馬希裡卡戲劇團的演出,從而總是與過去的回憶打交道。劇團表演的"盧安達我的希望"以歌舞的形式表現從兒童的角度看到的大屠殺。在紀念大屠殺10周年時,這個歌舞表演被擴大成一個大型活動,上千名兒童在基加利體育場參加了這一紀念大屠殺的舞蹈表演。

導演霍普.阿澤達(Hope AZEDA)說:"在我們表演大屠殺的情景時,很多觀眾被震撼了。他們開始大聲喊叫,先是兩三個人喊叫,然後像被傳染了一樣,越來越多的人都一起喊叫起來。我還能記得當時的情形,我看到紅十字會的人坐不住了,跑出場外,但是他們很快又跑回來跟我們說,謝謝你們的出色表演。這種與觀眾的聯繫效果非常強烈。這表明,沒有誰淡忘了過去。"

在公開進行表演前,演員們必須要不斷與自己的感情做鬥爭。導演霍普.阿澤達說:"排練很困難。排練到某個地方時,我們必須停下來,不是因為我們需要休息,而是情緒太激動有些受不了。演員們必須要停下來痛哭。這時,導演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你必須聽從感情的引導。作為導演,你必須要去感覺,要靠感覺引導你的工作。"

"盧安達我的希望"表現的是這個小國的一段殘酷的歷史,這個國家的差不多十分之一的人在那場種族屠殺中被殺害。這位女導演寄希望於未來。她說,這個劇目的結束語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句子,"關於我的國家的前途,我要說:我愛盧安達。我也愛那些愛盧安達的人。我不把人分為胡圖人,圖西人,黑人,白人,等等。我把人看出是個體的人。我認為這對盧安達,對非洲和世界都很重要。"

"這個基礎是指引我們前進的光。新的年輕一代。人們必須與鄰居們和睦相處。有問題時,就要去解決。"

那些殺人的人,例如15年前殺害梅迪亞特裡斯家人的凶手們,實際上以前和遇害者是同村的鄰居。那場大屠殺發生時,賈斯汀才9歲,和當時的梅迪亞特裡斯一樣大。但是他的父母當時屬於殺人的凶手一方。他的父母因此坐了11年的牢。大屠殺發生後,對於賈斯汀來說,與倖存者面對是非常困難的。他說:"戰爭過後,我感到他們似乎是我的敵人。但是過了一年,兩年,三年後,我們才真正逐步互相認識。自從我們共同上一個學校後,那些倖存者中有的人也成了我的朋友。"

賈斯汀住在首都基加利以東大約一個小時車程的盧瓦馬加馬村。他是一個不同尋常的組織的一員。這個組織叫做"消滅種族屠殺及其意識形態協會",這個組織是由倖存者、凶手的後代甚至是凶手自己聯合組成的,目的是為自己的國家做些事情。協會的奠基人是埃曼努爾,他的家人在大屠殺中被殺害。

埃曼努爾指著一個一層高的泥土房子,旁邊有男人們在加固同樣類型房子的牆壁。埃曼努爾對這些房子感到自豪。他說:"我們告訴自己說,沒有具體作品的和解是沒有意義的。那將只停留在空洞的詞句上,沒有作用。所以我們決定蓋房子,為那些坐過監獄現在一無所有的人蓋房子。如果這些人還沒有個能住的地方,與他們談和解是很困難的。我們為這些曾坐過牢或者家屬坐過牢的人,為倖存者,建造房子。我們認為這是通往和解的正確道路。這些都是實際行動,而不是詞句。"

對於埃曼努爾來說,只有這些實際行動才能幫助他能夠去寬恕別人。對於倖存者梅迪亞特裡斯來說,她的方式是用語言,用戲劇表演。她說:"當我在舞台上表演時,我能向人們表現我當時經歷種族屠殺的感受。它能幫助我去寬恕,忘記它是困難的,但是它有助於我去寬恕別人。"

作者:Christine Harjes / 瀟陽

責編:達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