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人 – 這就是一個童話嗎？

初到卡塞爾的中國人中，真正和艾未未有個人交往的並不多。他們大多都是從網路上得知自己可以參與這個藝術品，甚至通過參與而讓自己成為行為藝術的一部分。問題是：這個行為，是每個參與人的行為嗎，還是藝術品的創作者艾未未的行為，是他調動1001個中國人完成他藝術想像中的一個行為呢？假如是這樣，那麼當年毛澤東以千萬中國人為手段，要在中國畫最新最美的畫圖，而今，艾未未是要步這樣的後塵嗎？

艾未未矢口否認：「在一個公眾意識很強的社會，1001個人對於歐洲、對於卡塞爾這個鎮子來說，好像是一個數字，但對中國來說，我覺得他什麼也不是。比如說在春運當中，就會有上千萬的人從城市到農村，或者從農村再回到城市。更不要提在中國的歷次的運動了，他都會有百倍大於這樣的數字。但同時，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不管是說天下為公也好，還是說個人的社會責任也好，都是經常談到個人和社會的關係。……」

1001個中國人來到語言不同，無法交流的德國社會，怎麼面對這個只能猜度的陌生環境，這難道就是這個行為藝術要體現的人類群體生存的困境嗎？這就是艾未未意義上的現代童話嗎？對此，艾未未的解釋是： 「所謂童話，只是我們對事物認識層面的一個不同定義而已，任何童話都可能是現實；任何現實也都可能是童話；只是我們怎麼看待我們的生活。實際上，我不認為我瞭解我自己，我不認為這個作品有什麼真正的，太大的關係。我只是說有機會提出這麼一個可能，那麼它將發生什麼或者怎麼發生，實際上是我不能控制的。這一點我也認識得比較清楚。而且我也不太在乎。我覺得，我們活著是一種機緣，比如說地球是不是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就會毀滅，這也是完全可能的。這一切都不足為怪。」

一位參與者說：「我想這個童話很有意義。因為它能把1001個人能號召起來，到另外一個國家去，而且尤其是到德國。…….」還有人說：「我的童話就是一個像這樣的白色的帳篷，有人說一些童話的故事。」

參與者們對艾未未作品的意義見仁見智，而藝術家卻認為自己和作品沒什麼關係。這是現代藝術家故弄玄虛嗎？艾未未不能接受這樣的抽取任何意義的、作秀式的藝術詮釋：「我們希望他們回到一個最原始的狀態，就是說她們吃喝，呼吸，遇到他們自己的困惑，而不希望有一個所謂的作品的呈現。我覺得作品的呈現非常不重要。離這個作品的原始意圖很遠。」

或許，一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皮毛感觸和群體積累，就是艾未未意義上的現代童話吧？或許還要加上藝術家自己行為本身中的困惑，加上他前後矛盾、無法自圓其說的拼湊般的解釋，構成了將在卡塞爾展出到９月初的中國現代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