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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事件70周年:一段歷史 各自表述

邱璧輝
2017年2月28日

228事件發生70年之後,兩岸各自紀念此事件,因立場不同,也各自解讀這段歷史。立場對立的政治人物和學者專家也各有不同的詮釋。

https://p.dw.com/p/2YMU9
Taiwan 228-Gedenkstätte in Taipei
圖片來源: DW/Bihui Chiu

(德國之聲中文網)今天是二二八事件70周年紀念日,也是民進黨重反執政後的第一個二二八;眾所周知,民進黨和"二二八"事件淵源特別深厚,因此台灣各界今年對二二八事件討論也更加熱烈。許多民進黨的支持者要求蔡英文總統加速"追查真相、嚴懲真兇",才能真正落實"轉型正義"。國民黨陣營則認為,該作的已經作了,民進黨和台獨人士應該適可而止,不要激化對立。不同以往,北京今年特別擴大紀念此事件。

事件和後續

1945年二戰結束,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從日本手中接收並統治台灣。1947年2月28日卻爆發了台灣史上最嚴重的反抗事件。台灣民眾群起對抗既腐敗又粗暴無能的國民黨專制統治,國民政府從3月8日開始武裝鎮壓台灣民眾,造成大量的傷亡,傷亡人數至今眾說紛紜,從數千人到數萬人都有。民進黨人和台獨人士直指蔣中正(蔣介石)就是二二八事件的"元兇";國民黨人則認為,蔣中正作為當時的最高領導人,自然該負責,但應"功過並陳"。

台灣民主化之前,二二八事件始終是一個禁忌,教科書上也沒有記載。但在民主化之後,便逐漸解禁。政府部門透過公開認錯、道歉、立碑、成立紀念館、調查真相、回復受難者名譽,設國定紀念日以及賠償等,試圖撫平這個歷史傷痛。但許多人仍然對"只有受害者,沒有加害者"的現狀,感到不滿,要求繼續"追查真相、嚴懲真兇"。

各自定義

當年楊亮功和何漢文兩位監察委員向蔣介石提出的"二二八事件調查報告"對事件發生的原因有以下的描述:"台灣人民對祖國觀念的錯誤,日人之遺毒與共黨之趁機煽動。參與事件的成員包括:流氓、海外歸僑、政治野心家、共產黨、學生、高山族、留台日人等"。早年國民黨政府將二二八定義為"叛亂事件",後來則承認是"官逼民反"。

世新大學教授王曉波在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稱,二二八事件是"全國人民反蔣運動的台灣版",主要目的是要推翻蔣介石的政權。

Xue Huayuan
二二八基金會董事長薛化元圖片來源: DW/Bihui Chiu

二二八基金會董事長薛化元對德國之聲說,台灣在結束殖民命運後,並不像其他大部分的殖民地,追求解放、獨立,反而是希望投入祖國的懷抱。二二八事件的發生讓台灣人民覺醒,原來"祖國"是想像出來的,等真正接觸到所謂的"祖國",才發現不是想像中的那麼一回事,因此"祖國夢醒"。

大陸國台辦發言人安峰山則將二二八事件定義為: "台灣同胞反抗專制統治、爭取基本權利的一個正義行動,是中國人民解放鬥爭的一部分"。

質疑北京紀念的正當性

至於二二八是否是"中國人民解放鬥爭"的一部分?薛化元稱,二二八事件爆發時,在台灣的共產黨人數相當有限;赫赫有名的謝雪紅當時還不是共產黨員,謝後來因為主張台灣應實施高度自主,反而遭到中國共產黨的鬥爭;因此,台灣的二二八事件和中國共產黨的"人民解放鬥爭"絲毫沒有關係。

薛化元還稱,北京這次高調紀念二二八隻是為了爭取話語權, 對歷史的解釋權。如果當時國民黨能夠證明共產黨在二二八事件裡的確"扮演重要角色",那麼,當年國民黨的鎮壓台灣人就有道理;而中國共產黨便可大聲疾呼,他們是領導起義的一方。但是國民黨沒辦法證實共產黨的角色,薛化元因此質疑,中國共產黨究竟要紀念什麼?

另有學者指出,北京當局積極紀念二二八事件,主要目的在於:企圖將這起事件和"一個中國"的概念連結;也就是台共的謝雪紅企圖推翻國民黨專制政權、追求"統一"。

施壓民進黨?

正值民進黨上台,兩岸關係急凍之際,北京當局今年擴大紀念二二八事件。許多人因此懷疑北京想利用二二八事件,強化台灣和大陸的連結,並且"反獨促統"。安峰山曾稱,二二八事件"被一些台獨分裂勢力別有用心地加以利用。他們歪曲歷史事實,挑撥省籍矛盾,撕裂台灣族群,製造社會對立,為開展台獨和分裂活動進行張目",其"背後的用心十分卑劣"。

薛化元稱,二二八事件既然是"台灣同胞反抗專制統治、爭取基本權利的一個正義行動",台灣人民怎麼可能去接受一個不自由、不民主、不尊重人權的政權來統治台灣?

台灣陸委會發言人邱垂正則呼籲北京勿過度政治解讀二二八事件,應該以歷史為師,讓武力鎮壓事件不再發生。邱垂正還強調,台灣面對二二八事件的經驗彌足珍貴,可以作為大陸面對類似歷史事件時的借鏡。

非省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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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事件是台灣歷史上揮不去的陰影(資料圖片)圖片來源: Reuters

長期以來,有人將二二八事件簡化為"外省人欺負台灣人"、"台灣人反對外省人"、甚至"台灣人為了反對國民黨專政,只好爭取台灣獨立"。

王曉波稱,二二八被扭曲成"族群衝突"或"省籍衝突"甚或是"台獨運動"的起點,完全不符合事實。他舉例北京大學女學生沈崇被美軍強暴事件,引起當時台灣人的聲援抗議;台灣數個民間團體在二二八事件爆發時,呼籲台灣人自制,不要盲目毆打外省人。王曉波強調,如果有省籍衝突的存在,以上這些聲援和呼籲就不會存在。

"台獨"的關係

王曉波稱,二二八事件與台獨無關,但在台灣解嚴後,卻被民進黨和台獨人士操作成動員群眾的藉口。王曉波稱,目前台灣的年青人不一定關心二二八事件,但民進黨經常借此來動員年青人,倒也產生不少的作用。

薛化元承認,"要求獨立"不是二二八事件當時的台灣主流民意;但二二八事件的發生,讓相當多的台灣人認識到,台灣必須要追求自己的主體性,才能避免過去的悲劇。因此二二八事件是台灣人意識到必須追求"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一個轉折點。

未完成的轉型正義

蔡英文總統今日在二二八公園中樞紀念儀式中,頒發"回復名譽證書"給3位受難者。全台各地則舉辦了一系列的紀念會、音樂會、文物展等活動。之前,蔡英文特別提到,民進黨政府有義務繼續努力,讓二二八事件的真相調查得更徹底,並讓事件的責任歸屬更明確。

文化部則決定中正紀念堂即日起停止販售涉及威權崇拜的文宣品,開館和閉館時停止播放"蔣公紀念歌"。而且為避免對立,從今天開始,每年二二八這一天,中正紀念堂閉館一日。

對此,國民黨主席洪秀柱批評文化部,不僅企圖"去蔣化",而且要"去中華民國化",會引起社會對立、仇恨、分化,是不智之舉。國民黨副主席郝龍斌則認為,這種做法是意識形態主導,非常不妥當。國民黨中央委員連勝文也批評,這是執政黨意識形態作祟,企圖放大歷史衝擊;降低失業率、解決青年低薪、改善兩岸關係和年金改革等問題,都比意識形態重要。但,民進黨卻放任這些問題惡化,反而去強調意識形態,這種作為根本是為了轉移執政不利的焦點。

數名輔仁大學學生和民眾今日凌晨進入輔大校園,企圖鋸倒蔣中正銅像未遂,被警方制止,並遭移送法辦。輔大暫時不對他們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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