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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軍演波及日本 東京的下一步?

鄭仲嵐
2022年8月8日

佩洛西結束了亞洲行,而中國也在這段期間於台灣附近展開演習,引發歐美各國與日本譴責。這樣的舉動,也同時引發中國高調反擊,特別是針對日本言詞強烈。德國之聲為您採訪兩位專家,分析今後中日可能的外交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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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pan Tokio | Nancy Pelosi trifft Fumio Kishida
美國國會眾議院議長佩洛西8月5日造訪日本,與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會面後舉行早餐會,結束亞洲行。圖片來源: The Yomiuri Shimbun/AP/picture alliance

(德國之聲中文網)中國在佩洛西結束8月3日的訪台後,隨即在4日至7日的三天間發動實彈演習,其中位於台灣東部海域的落彈位置,相當接近日本沖繩縣八重山群島的與那國島與波照間島。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譴責中國所稱「包圍台灣」的軍事演習,稱中國舉動波及日本經濟海域,危害國家與人民的安全。

該區域的漁船原先在演習第一天仍照常捕魚,但4日當天至少確定有5枚飛彈落入日本專屬經濟區(EEZ)內。事發緊急,該落彈區域也從5日至7日間暫停捕魚。

東京外國語大學教授小笠原欣幸告訴德國之聲,這次的5發飛彈掉在日本的專屬經濟海域應該是故意為之,「中國的想法就是不要插手台灣,過去在對越南、菲律賓、南韓等爭議也是,射到EEZ就是要警告日本,他們可以威脅到石垣島、與那國島等地」。

在日方抗議中方侵犯經濟海域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5日的記者會上則稱「中日兩國在有關海域尚未劃界,不存在所謂『日本專屬經濟區』的說法」。對此,小笠原對德國之聲直言「對發出領海這樣的外交談話,是真的很刺激到日本,有可能在外交上日本會開始不能信賴中國」。

小笠原稱,兩國有領土、領海爭議是事實,但是外交的既有前提是要擱置爭議,再最大化兩國利益。「現在直接升級到飛彈試射,還擅自稱領海未劃定。他說:「如果是《環球時報》還可想像,但中國外交部這樣層級,真的很不妥。」

小笠原也稱,日本對中國的警戒,將會跟過去英美澳等國一樣,向上提高一層,甚至改變10年內的安保政策。他說「當年1996年的台海危機,時任首相橋本龍太郎後來就在回憶錄稱當時『徹夜難眠』擔心事態擴大。雖不是針對台灣,但也影響後來日本的安保戰略」。

他認為這次的中國軍演,只是讓台灣阻止統一的力道更團結,過幾年會慢慢開始影響日本,讓日本人開始警戒,「也許未來支持修憲的日本人會開始增多」小笠原說。

Infografik Militärausgaben im Pazifik ZH

針對這次軍演,東京大學教授,專長中港澳及亞洲政治的川島真對德國之聲表示,中國的武力給台灣社會壓力的同時,試驗中國的假新聞與駭客攻擊等可能是事先要務。他分析,如果台灣人展現出對這些武力壓力和資訊戰的強力對抗與適應

他說:「中國如果發現沒有效果的話,可能會升高軍事手段,變成奪取台灣管轄的一個小島來試試之類」。這次美軍在南海跟台灣海峽相對保守,川島認為美方也不敢輕忽中方軍力。

美日同盟關係堅定

佩洛西本趟選擇日本作為最後一站造訪,本來並未掀波,然而在途中加入訪問台灣行程,讓接著佩洛西一舉一動成為中方攻擊對象。而隨後日本跟七大工業國G7成員們一起發聲明譴責中國軍演,更讓中日關係再度緊張。

川島真告訴德國之聲:「美國眾議院議長本身會定期訪日,岸田也以在首相官邸的早餐會而不是晚宴等接待,因此規格都不意外,但值得關注的是,岸田跟韓國總統的態度是不同的」。

他認為,比起佩洛西赴韓國時未能見到總統尹錫悅,岸田直接大方見面並表達對台灣的支持,表現美日一同合作的堅定。

特別是華春瑩在中國外交部記者會還稱「日本在台灣問題上負有嚴重的歷史罪責,日本沒有資格在台灣問題上對中國說三道四」,對於中國突然對日態度丕變,川島則認為,這是中國的歷史情結影響外交的常態。

川島說「中國都會認為台灣、香港的問題是美國在後面煽動,而日本因為過去統治台灣50年,每當日本聲援台灣時,就會被解讀成對台『有野心』而不開心」。

川島補充,以前馬英九時期中國對日本和台灣的「合作」還可以默許,但是2016年蔡英文就任後,特別是2021年以來,被中國鎖定成「台獨勢力」,因此接近蔡英文或者其政權的外國動作都是批判對象。

Infografik China Inselketten ZH

中日關係走向

對於未來中日間外交是否會持續升溫,小笠原欣幸認為,日本不會刻意升高衝突,但未來一陣子可能也不會變好,雙方只能繼續尋找對話空間。「日本的個性就是會慢慢觀察,然後幾年內逐步修整,不會突然改變」,但小笠原也稱「日中關係也不到緊張,就是有些不愉快,可能就不要再度升級」。

小笠原分析,日本的外交性格一向是謀定而後動,大方向上不會改變,但缺點是不會有驚奇。他說:「日本的國會議員外交不會改變,但像佩洛西那樣的國會議長是不會造訪去台灣的,內閣官僚也是不會來的,這都是不會變的。」台灣部分獨派雖然也有希望日本派現任國會議員以上內閣官員來台的呼聲,但基本上機率是為零。

川島真則是建議,日台間可以強化議員交流的架構,「制度化的交流是很重要的,它可以是黨對黨、組織對組織,而不是太要倚靠單一一個政治人物的魅力去達成」。

而中日也在今年的9月29日將迎來邦交正常化50年紀念,川島真坦言,現在的慶祝氣氛非常不好「但有點值得關注的是,安倍晉三的國葬是27日,因此中方會派遣什麼人來參加國葬,是很值得關注的一點」。如果2天後舉行紀念儀式,到時派遣的層級也關乎兩國間是否有出現外交緩和。而習近平一但在秋天順利連任,川島分析「因為有中國對台海的措施,習近平只怕(對外戰略)會比以前更高一層保守」。
而有關日本國內的變化,岸田文雄有意在8月中進行內閣改組,川島認為,雖然內閣改組是另外一回事,但有可能過往安倍派系成員出任內閣將會變少。他說:「原本內閣是安倍派成員較多,但安倍過世後也意外引發與『前統一教會』組織相關聯爭議,安倍派系和其組織之間的關係較密切,因此新內閣安倍派成員將會比較少,安倍弟弟岸信夫也有可能不會續任」。

其中,川島也提及,下半年度內閣也會開始編列明年防衛預算,這次的中國軍演將會影響日本防衛走向。他說:「過去防衛預算是GDP的1%,有可能開始朝2%數字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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