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調查團將撥開"村長交通致死"疑雲

村長之死

2010年12月25日早晨，浙江樂清蒲歧鎮寨橋村村長錢雲會，接了一個電話後趕到村口的虹南公路，被一輛牌號為皖K5B323的工程車碾過身體，他慘死的照片被人發至網上，網上也在迅速傳播"村長是被故意碾死"的消息和相關的背景：多年來，錢雲會同當地政府和國企因強征土地而上訪抗爭。

27日下午4點30分，樂清市召開新聞發布會，將事件定性為"交通肇事案件"。但事件中的幾個疑點均未有明確的解釋：監控影片、工程車逆行、神秘電話、徵地糾紛。其中的關鍵多名目擊證人錢成宇及錢雲會的幾位家人被警方抓捕。錢雲會屍體也被當時趕至的防爆警察強行帶走。

事後有多家媒體前往樂清。《新聞晨報》記者楊育才等人，29日在樂清公安局已經等候數小時，手舉"記者要真相"的標語，要求樂清公安局接受媒體採訪。

雖然"肇事司機"費良玉因涉嫌交通肇事罪，被樂清警方刑拘，但無法阻擋中國公眾的憤怒情緒，紛紛指官方對事實真相進行掩蓋。

公民在行動

事件發生後，在網上一片質疑聲中，中國公眾們相比以往的公共事件，顯示出更為直接的行動力。據德國之聲匯總針對此事件的公民行動訊息：

目前已經有三組公民獨立調查團將前往樂清，第一組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於建嶸領銜，調查團員包括《南方周末》評論員笑蜀和北京科技大學的趙曉等；第二組是由中國知名的文化評論人、出版人王小山帶領的網友團隊；第三組是法學博士項宏峰律師和"公民記者"吳淦（網名屠夫）等人。

於建嶸在網上發布了他將前往樂清做調查的訊息："關於樂清錢雲會案公民觀察團，我的幾點意見：1、支持笑蜀的建議，也願意參與其中。2、樂清官方可以考慮通過這種方式與社會溝通，這有利於滿足民眾對真相的追求，可創造重大公共事件處置的新經驗。3、活動要有官方的配合，否則無所作為。4、在未有實際行動前，不接受任何媒體採訪 "。王小山和屠夫也同樣在推特上確認將前往樂清，另有多位來自福建、深圳的中國網友表示將前往圍觀。

對此，溫州警方發言人張春校表示，"於建嶸教援或其他人，甚至網民過來展開獨立調查，是來幫我們的，我們歡迎！"

做公民該做的事情

中國公眾對三組將前往樂清的"公民調查團"在網上表示支持，亦有自發的公民個體選擇加入三組團隊，同被中國公眾寄於厚望的三組"公民調查團"，在德國之聲採訪的過程中，瞭解到他們有不同的側重。

於建嶸在網上發出了如下訊息："據中央電視台在樂清採訪的記者電話告知，樂清警方歡迎我們前去觀察。我們為警方這種開明態度感到高興。我本人擬重點調查錢雲會長年上訪的土地案件。其它將由發起人笑蜀先生聯繫相關專家進行。我和已來京與此案有關的樂清農民見面後就前往。"這一團隊由專家、媒體人等組成，側重點會傾向於焦點的社會問題，如這次"村長之死"事件後的農村土地問題等。

王小山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說："希望中國公眾不要把我們的行動賦予更高的意義，我去樂清就是想去看看，也是帶另外一位和我在此事上觀點不同的朋友一起去找答案。我期待，公眾參與這樣的事情被看成是平常的一件事，這樣才會有更多的人願意把參與公共事件變成生活常態"。

吳淦則對德國之聲表示：事件發生後，看到錢雲會村長的家屬、目擊證人等被抓，所以我這次圍觀的側重點是向這些人提供法律服務，我們會邀請北京的律師一同前往。"吳淦還在網上寫道，"這次我和律師去樂清不是添亂，是幫忙消除疑慮。公民有義務監督地方政府，我也願意做當地政府和網民的橋樑，理性看待問題，公正客觀地還原事情真相。我不預設立場，只是做公民該做的事情。我這次去樂清重點是幫那些需要法律援助的人提供幫助，我不會製造對立，而是用法律，用陽光來解決問題。"

不再做沉默的羔羊

就公民參與事件調查，中國作家冉雲飛評論道，"不管怎樣，我覺得民間參與調查，報紙持續報導，包括能給受害者錢雲會家以支持，都是對政府長久以來撒謊作惡的一種反抗。中國社會需要更多的人傳播真相，起而行動，不再做沉默的羔羊。"

浙江大學社會副教授、正在美國訪學的蘇振華認為："如果我去樂清圍觀，我會加入於建嶸團還是屠夫團呢？我想我會加入屠夫團。屠夫的公信力和行動能力已被反復證明。於建嶸團已萬眾矚目，官方會關照備至，其調查結果，諸位不要期待。但真不希望於建嶸團成為走秀。"

中國知名撰稿人、評論人莫之許對"公民調查團"的觀點是，"其實不在於目的，關鍵是是否真獨立。只要獨立就是有助於力量平衡的。但對於建嶸說的'活動要有官方的配合，否則無所作為'，如果特指真相調查，我同意。但民間的作為更應該是援助力量和資源弱小的家屬一方，在這方面大有作為。"

有網友擔心於建嶸所組成的調查團隊達到配合官方的目的，而這恐怕會成為中國當局維穩新模式。比較之下，中國公眾更對王小山和吳淦的純粹民間路徑表示支持。

公民調查：浙江警方毆打證人的孩子

記者截稿前，又傳來最新的事件進展，吳淦已經在第一線採訪到錢雲會的家人、村民和先行到達的公民等，得知當地警方用極端手段對待目擊證人。為阻止這些人做證詞，對他們的孩子進行毆打，所以當地的目擊者都不敢開口。但是從官方也傳來另外的消息，據南方報業網消息：震動全國的"錢雲會之死"疑案12月28日發生戲劇性轉折。溫州市委當天凌晨推翻了樂清官方8個小時前剛剛公佈的調查結果，決定不排除刑事案的可能並重新就此案展開調查。

作者：吳雨

責編：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