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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問六答: 德國另類選擇黨在議會究竟有多少權力?

Jefferson Chase
2017年10月24日

新一屆德國聯邦議院周二正式開議,德國另類選擇黨也是其中一員。這一右翼民粹主義政黨此前已經在14個聯邦州進入議會。在柏林的國會殿堂上,人們該如何對待這一新興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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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utschland AfD Alice Weidel und Alexander Gauland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B. von Jutrczenka

(德國之聲中文網)周二(10月24日),德國聯邦議院召開所謂的"構成會議"(die konstituierende Sitzung),這也是本屆議會的首次會議。議員們選舉聯邦議院主席並就議事規則達成一致。

德國另類選擇黨(AfD)首次進入聯邦議院,會帶來怎樣的影響?我們試圖通過以下六個問題加以探討。

德國另類選擇黨會怎樣利用躋身國會的機會?

首先要說明的是,德國另類選擇黨不太可能對立法擁有很大的影響力。儘管作為在野黨可以提出法律草案,但很難獲得多數支持。除此之外,選項黨可以利用議會辯論的機會,吸引外界關注其核心議題:難民、法律與秩序以及他們認為的德國所受"伊斯蘭化"威脅。

"選項黨出現在議會,意味著比聯盟黨更趨向右翼的政治立場也加入議會辯論,"哥廷根民主研究所的亨澤爾(Alexander Hensel)對德國之聲表示,"對於聯邦議院各黨派而言,這是一項嚴峻挑戰,他們必須學習如何加以應對。"

亨澤爾認為,德國另類選擇黨可能採用的策略是"精心計算地破除禁忌",比如在涉及難民、德國境內的穆斯林以及德國歷史問題時。在作出相關發言時,選項黨議員所訴求的對象主要不是其他議員,而是直接面向公眾,尤其是網路輿論。

作為社民黨在萊茵蘭-普法爾茨州議會的黨團領袖,魯霍澤(Fedor Ruhose)曾寫下他與選項黨打交道的經歷。他確信:"各項會議被用來作為公關手段,為社群網站提供談資和潛在爭議話題。而在閉門舉行或少有媒體關注的議會專門委員會中,選項黨議員往往表現低調,甚至根本不參加。"

Deutschland Plenarsaal des Bundestages wird umgebaut
新一屆議會連座位安排都成難題:自民黨不願意坐在選項黨邊上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K. Nietfeld

各傳統政黨如何與選項黨相處?

萊普州社民黨籍議員魯霍澤建議,在議會長久形成的一些慣例上平等對待選項黨,不要試圖通過一些"花招"加以歧視。按照規定,各黨派都有權派出候選人競選議會主席團職務,各黨派不應對此加以阻撓。魯霍澤同時指出,不應該通過不停提問打斷選項黨議員的講話,這樣只會延長他們的發言時間,而且讓他們更有機會把自己打扮成"反體制鬥士"。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其他黨派要對選項黨議員說的所有話都"忍氣吞聲"。"這裡也有紅線,"魯霍澤表示,"必須始終明確表明,同樣進入聯邦議院的選項黨內極右翼力量在政壇沒有立足之地。"

誰來判定選項黨是否踰越紅線?

Wolfgang Schäuble CDU
朔伊布勒已經當選新一屆聯邦議院議長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S.Gollnow

這是聯邦議院議長和副議長的職責。院長確定由朔伊布勒(基民盟)出任,副議長由各黨提名之後選舉產生。周二選出了5名副議長,分別是來自基社盟的弗里德里希(Hans-Peter Friedrich),社民黨的奧伯曼(Thomas Oppermann),自民黨的庫比基(Wolfgang Kubicki)、左黨的彼得拉‧鮑(Petra Pau)和綠黨的羅特(Claudia Roth)。德國另類選擇黨的候選人未能成功當選。 

由議長和副議長組成的主席團將共同確保議會議事按照日程順利進行。他們也可以對阻礙議會運作的議員作出處罰,比如提出警告,甚至在情節嚴重的情況下將當事議員暫時逐出會場。

許多人現在就預言稱,選項黨會讓朔伊布勒"非常忙碌"。該黨的一些議員完全是議會政治素人。

不過薩克森州議會的經驗顯示,即便有選項黨的參與,議會也可以有序運行,而不是像此前一些右翼民粹政黨參與議會那樣一片混亂。"在本屆議會期間,也就是過去的兩年半裡,只出現過三次警告:兩次針對左翼黨議員,一次針對選項黨議員,"薩克森州議會新聞發言人克拉特(Ivo Klatte)表示,"相形之下,國家民主黨(NPD/極右翼黨派)此前曾兩次進入薩克森州議會,當時每屆議會都出現超過70次警告,並多次出現議員被禁止進入議會長達數天的情況。"

克拉特表示,州議會議長和副議長決定某位議員言行是否超越紅線。種族歧視絕對不會得到容忍。"每當出現侮辱性言論,不管是針對個人還是針對種族群體的歧視性內容,議長或副議長都會加以干涉。"

各方是否能和平相處?

基本不太可能。從10月24日新一屆議會啟動之日開始,衝突就在所難免。德國另類選擇黨之前提名72歲的格拉瑟爾(Albrecht Glaser)出任副議長。而正是格拉瑟爾曾表示,穆斯林不應享有自由進行宗教活動的權利,理由是伊斯蘭教是一種意識形態,而非宗教。

其他黨派在投票前就宣佈,不會同意格拉瑟爾擔任副議長。格拉瑟爾在本周二的三輪投票中均未達到所需票數。聯邦議會的「元老院」(Ältestenrat)將決定下面的步驟。不過,這不影響聯邦議會履行其職責。

"一般而言,選項黨有權得到一個副議長席位,"魯霍澤表示,"但是議員必須對主導議事的人選有所信任。在這一情況下,如果有人說:作為一名自由選舉產生的議員,我不能支持一個無視憲法的人。我可以理解。"

魯霍澤表示,萊普州議會曾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一些議員認為選項黨議員"都是納粹",拒絕與對方握手。但大部分人都會維持基本禮貌和議會習俗。儘管如此,議會內的氣氛卻是比較生硬。"我不認為有任何友誼關係可言。"

固有黨派中,誰最應該感到擔心?

Deutschland Jamaika-Sondierungen zwischen CDU und Grüne starten
綠黨政治人物戈林-埃克哈德、厄茲德米爾和霍弗萊特:專家認為綠黨是選項黨頭號敵人圖片來源: picture alliance/dpa/K. Nietfeld

哥廷根學者亨澤爾認為,綠黨將是右翼民粹主義者在議會的頭號敵人。而選項黨近來尤其頻繁地向基民盟和基社盟發起攻擊,在剛剛過去的聯邦大選中,這兩個姐妹黨的許多支持者轉而投票給選項黨。

"尤其是在德國西部地區,選項黨自我裝扮為梅克爾時代之前的老基民盟的合法接班人和繼承者,"亨澤爾表示,"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選項黨在州議會中尤其針對聯盟黨,試圖攻其弱點。"

選項黨成功地將一些諸如"法律與秩序"這樣的原始保守主義議題納為己有。"從選民結構而言,選項黨尤其可以向聯盟黨施加政治壓力,因為他們所代表的許多政治立場是基民盟此前所奉行的,而一部分基民盟選民在這些問題上的立場並沒有改變,"亨澤爾分析道。

選項黨是否會改變在野黨的行為模式?

傳統而言,在野黨在聯邦議院的任務是對政府工作提出批評,但不會抨擊其他在野黨。現在這一情況可能會有所改變:社民黨和左翼黨肯定會成為選項黨的攻擊目標。"議會裡很容易出現這樣的對陣局面:一邊是選項黨,所有其他政黨都在另一邊,"亨澤爾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社民黨將很難扮演在野黨領頭羊的角色。社民黨人所面臨的挑戰是,在與選項黨鬥爭的同時,作為在野黨向政府發難。"

根據亨澤爾的說法,各在野黨應該避免讓每次議會辯論都成為對選項黨的圍攻。這只會加強這些民粹主義者的"弱者形象"。

亨澤爾認為,最終給選項黨帶來最大麻煩的可能正是他們自己。比如該黨的聯邦議院黨團是成分異常複雜的團體:溫和派和極右翼之間的內部鬥爭已經可以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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