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德國又一中國學生項目說起

今年23歲的李欣（音）嚮往到德國來求學，由於他僅僅是中國高中畢業，拿不到審核部證書，一個朋友向他介紹了柏林附近小城諾於魯平的一所私立中學，說是那裡可以拿到「阿畢」(Abitur)，即進入德國大學的敲門磚。

然而，一年後，李欣心裡又是什麼滋味呢？辦這所私立中學的柏林「商、管、語言學校」公司宣佈破產了。這家公司當初號稱要從遠東辦來1000名學生，讓他們都拿到德國的大學資格「阿畢」。這個項目不僅胃口龐大，而且收益極佳：每個學生每年要繳納12000歐元，當然，這筆錢包括學費、住房和伙食。

去年，學校來了37名學生，主要來自中國，一小部分來自越南。收了那麼多的錢，現在這個AMB學校公司卻進入了破產程序。柏林檢察署已經立案調查，懷疑這個公司有欺騙行為。

說起這個AMB公司的總經理克利爾，那個縣的司法局長特裡切爾措辭很謹慎：「彼得.克利爾的招生工作很難，尤其很難招到有足夠的畢業能力的學生。」但學校所在地普利格尼茨經濟職業教育中心負責人梯德說話就沒那麼客氣了：「這個學校的設施極差，教科書也沒有花錢去買，最基本的東西都不全，所有學生只擁有一台老掉牙的電腦。」今年1月，有關當局發現這個學校所在樓沒有火災時的緊急出口，因此根本不能用作學校。梯德的總結是：「這是教育領域刑事犯罪。」

梯德先生還有其它的苦惱：一個在德中國中介今年1月向中國的7個家庭收取了每個學生12000歐元的當年費用，然而他卻沒有把這筆78000歐元的錢轉給學校。梯德說：「我們現在是免費給這幾名學生上課。」

從AMB公司手裡接管這個學校後，新主辦者派任的新校長卡姆帕爾曼女士說，原來37名學生中有一半根本不來上課，"跟外國人局談過後，已經把這些不上課的學生送回家去了。"現在這個學校補充了一些新生，共有27名中國學生，5名越南人，23名德國學生。

破產管理人對AMB公司在破產中的表現也十分不滿。他說，這家公司的負責人總是拖延時間，所有的銀行帳戶也都是空的。

明鏡周刊報導中稱，象這種「不嚴肅」的私立學校在德國還有若干，在萊比錫、薩爾布呂肯和漢堡都有這種學校正在經受檢察署的調查。在梅福州和薩安州，中國學生和學校之間都存在著「爭議」。比如梅福州的所謂「獅堡商學院」，學生們已經紛紛失望地離去。

當然也有成功的。前幾天，同樣在柏林附近的瑙恩的一所私立中學剛給30名中國學生發了畢業證書「阿畢」。在德國南部靠近瑞士的小城聖布拉西恩一所著名的私立高級中學，去年畢業的3名中國學生已於當年順利進入德國大學。在北威州明斯特專區，去年已有2名中國學生畢業於公立職業學校，同年進入了德國大學，今年將有更多的畢業。

然而，非中國大學學生到德國來讀書已經越來越難，據同學們反映，現在北京的學術審核部也已經不審核中國大專在讀生與畢業生的材料。也就是說，只有中國本科在讀與畢業生才有資格到德國來讀大學。

與此同時，中國人到德國乃至世界各地求學的熱潮也明顯地退溫退潮了。已在德國的許多語言生由於找不到合適的學校已紛紛打道回府，甚至不少已經進入相當不錯的正規學校的學生也半途而廢。

就像當年日本和韓國一樣：國家發達起來了，到西方求學的人就減少了。這個熱潮一旦過去，就只剩下零星人員。也許中國大，貧富不均，這個過程還會更長一些。但從當前的狀況看，這個趨勢已經出現，這是毫無疑問的。有關報載，赴美求學的中國人去年也銳減了60％。德國剛想起要控制，中國人本身就已經「不太」想來了。兩者湊在一起，對德國的「國際教育領地」形象，對德國教育經濟的發展，顯然都是不利的。

然而，德國要制定一個政策，或者要改變一個政策，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也許，新的即將獲得通過的移民法會帶來一些改變。按去年能見到的新移民法草案，德國將允許外國人來讀德國的中學，包括職業學校。而現行的外國人法對此基本上是不允許的。新的移民法還有放寬外國人在德國大學畢業後找工作的規定。這些都是有利因素。按德國有關當局的說法，新的移民法通過後到真正能夠實行，至少還需要1年半至兩年的時間。因為必須等新的實施條例出台。在新的實施條例出台之前，仍然有效的是舊的外國人法實施條例。

因此，德國在教育市場國際化方面的緊縮政策將至少再延續兩年。到那時，可能真的沒有多少中國年輕人願意來此學習了。假如到那時北京的學術審核部仍然存在，那就更阻礙了德國教育市場的發展，也阻礙了德國經濟一個重要未來領域的繁榮。

中國駐德國大使館教育參贊劉京輝女士對明鏡周刊說，"德國的私立學校還沒有成熟。"象諾於魯平發生的那樣的事情，給「年輕人帶來很大傷害。現在學生和家長對德國私立學校非常謹慎。」

政策的掌握，辦校人的好壞，這些無疑都影響著本身已經進入緊縮階段的德國教育國際市場。中國嚮往德國求學的學生與家長應該多想想，多瞭解情況。當然，他們中的許多人今後也沒什麼可多想的了，因為可能性本身越來越少。德國主管教育政策的人和辦學校的人同樣需要及時地對國際市場發展動向作出正確的反應。否則，無論從國際求學者還是辦學者的角度看，都有可能一耽誤就是幾年。

（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