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林視點：缺乏信任的疫苗

(德國之聲中文網)"巴拿馬文件"還是醫療衞生系統的腐敗更能牽動中國民眾？答案再清楚不過了：當然是對中國人影響更大的事情。接種疫苗的人，當然希望能夠確保對相應疾病的免疫能力。

就在兩周前，山東一藥劑師與她的女兒把即將過期的疫苗銷往全國的醜聞曝光之時，民眾的怒氣非常大。在這批疫苗中，包括流感、狂犬病疫苗等。此案揭露後，已經有大約130名涉案人被捕。就像"巴拿馬文件"一樣（中國認為這裡的關鍵在於習近平家屬也被揭露擁有離岸賬戶），網上與疫苗案相關的憤怒的帖子也被刪除。儘管國家食藥監局已經在努力調查此案，而且失效疫苗與離岸賬戶相比，其危害可以說是小了很多，但是民眾對於"巴拿馬文件"的反應，卻遠遠小於對失效疫苗案的怒火。

遍佈全國的犯罪網路

負責監管醫藥製品的國家食藥監局目前已經在全國29家企業以及16個醫療機構內發現了約2萬劑非法疫苗。而接種了這些失效疫苗的人數可能已經上百萬。根據中國官方媒體的估計，這些問題疫苗的涉案金額高達9000萬美元。其中大部分是並非由國家承擔接種費用的二類疫苗，其中包括流感疫苗、狂犬病疫苗等。

一開始，只是私人診所具有使用這些失效疫苗的嫌疑。而現在，國有醫院裡也發現了非法疫苗的蹤跡。這一非法銷售網路五年來悄悄地拓展到全中國。世界衞生組織現在也指出，中國當局對疫苗商的監管不力。在偏遠的西部省份，問題疫苗得以不受監管地流入國有醫院。民眾不禁要問，黨和政府連醫藥製品都管不好，究竟是想要怎樣治理這個國家。

連續多年，人們花了很多錢，打了完全沒有用的疫苗。許多醫學界人士說，儲存不當或是過期疫苗，除了起不到應有的免疫效果之外，不會有危險的副作用。但是中國官方的這一表態對事件的緩和並沒有什麼幫助。此事對李克強、習近平為首的政權造成的損失無可估量。儘管李克強在第一時間就宣佈要對相關責任人進行嚴厲查處，但是中國家長以及其他民眾對政府的信心被削弱，這一損失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

擔心民眾不滿

對於並非經自由選舉產生的中國政府而言，民眾的信任是重要的保障。中國政府必須很早地識別出民眾的不滿情緒，否則這種不滿情緒就會在醜聞發生時發酵。中國並沒有選舉這一釋放民意的閥門。在成熟的民主國家，這種釋放民意的閥門究竟有多重要，我們可以在當前德國略見一斑。

過去8年間，中國醫藥衞生行業一再動搖了民眾的信心。這些醜聞的結果，總是強於猖獗不止的高官腐敗。2008年，毒奶粉事件造成30萬嬰幼兒患病、6人死亡；2012年，多家製藥企業使用了遭重金屬鉻污染的明膠生產膠囊--這不僅僅強烈致癌，還會損害肝腎功能。

中國政府一直在努力改善這種局面。在醫療衞生領域，中國也取得過成功。比如，中國的麻疹疫苗接種率達到了99%，高於美國的91%。

體制缺陷彰顯

如德國一樣，當前中國的疫苗接種體系分為由國家承擔費用、強制接種的一類疫苗(包括麻疹疫苗等)以及自費、自願接種的二類疫苗。二類疫苗是市場化運作的。但是，在醫療衞生領域，政府是無法用成功案例來抵消失敗案例之影響的，每一次危機都會從根本上動搖民眾的信心。而更糟糕的是，最近的這樁疫苗醜聞，所牽涉的並不僅僅是個別無良之徒；它清楚不過地揭露了中國疫苗接種體系的弱點：各地的疾控中心將疫苗的分銷視作一門可以帶來收入的生意，他們能夠控制各醫療機構以何種價格購入何種疫苗。疾控中心充分利用了這一權力。不論是疫苗醜聞，還是此前發生的其他醜聞，都能在政府監管不力上找到原因。而政府，也顯然還並沒有找到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案。

許多中國人現在已經不再相信本土的疫苗，他們寧願花費500元接種進口疫苗，也不願意接種國家免費提供的國產疫苗。還有些人則前往香港、澳門接種疫苗。不論採用何種途徑，他們都對中國政府感到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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