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錢衡量生態學的價值？

一片森林的價值多少？一隻蜜蜂能帶來多少經濟效益？紅樹林提供的服務又值多少錢？在迄今的環保政策中，這些問題無足輕重，因為沒有考慮生態系統所提供服務的經濟價值。但是，自從2007年八國峰會授權聯合國環境署對地球生態多樣性的價值進行調查研究之後，這一新的經濟觀日益得到人們的關注。

這項名為《生態系統和生物多樣性經濟學》（TEEB）的研究依據的樣板是英國經濟學家尼古拉斯•斯特恩（Nicholas Stern）的《斯特恩報告》。他在2006年計算了氣候繼續變化將會造成的成本。代表德國萊比錫亥姆霍茲環境研究中心（UFZ）參與該項研究的克里斯托夫•施羅特爾-施拉克（Christoph Schröter─Schlaack）說：「我們希望通過TEEB表明自然界蘊藏的資本，也以此使自然價值更多地進入政治和經濟決策中。」

珍貴的森林資源

《生態系統和生物多樣性經濟學》的總結報告將於今年10月底在日本發布。今年12月，生態經濟學將再度成為討論的話題：墨西哥坎昆聯合國氣候峰會的議題之一，也是如何將森林資源納入「氣候協議」之中。此外，各國的環保部長還將討論設立一個森林保護基金：發展中國家如果不開發利用森林，而是保護它們，便可以從該基金獲得資金。為此巴西、厄瓜多爾、圭亞那等南美國家提供了自己的方案。施羅特爾-施拉克認為，在利用經濟保護森林方面，哥斯達黎加名列前茅。

森林的經濟效益是巨大的。《生態系統和生物多樣性經濟學》研究表明，由於森林毀滅，全世界每年損失的自然資本高達2至5兆美元。而保護受到威脅的森林，只需花費450億歐元，從而節省上兆美元的成本。

樹木提供的服務

生態系統越小，研究就越精確。譬如，根據德國萊比錫亥姆霍茲環境研究中心的計算，在100年的時間裡，德國弗萊堡市內森林每畝價值867歐元。森林是空氣和水的淨化器、二氧化碳儲存地，它供應木材，為林業工人提供就業位置，也為在這裡鍛煉身體的弗萊堡市民提供文化服務──他們不必為此去別處花錢。

這類考慮在研究中也得到了體現，並帶來了一些基本的認識。譬如，物種的多樣化能提高生態系統的效率；河流入海口和紅樹林尤其珍貴，因為它們還能防洪和養魚。舉一個例子：在越南，每年花11億美元用於保護18萬畝紅樹林，而如果沒有這些紅樹林，單單用於維護人工防洪堤壩的資金就高達73億美元。

興建堤壩的投資會納入越南的國內生產總值（GDP），而紅樹所作貢獻的價值卻沒有在任何地方得到體現。恰恰相反，紅樹林被毀使得國內生產總值增長。這正是生態經濟學家所批評的。他們主張制定與環境掛鉤的增長指標和改變思維：美國生態經濟學家羅伯特•科斯坦薩（Robert Costanza）要求企業在實施有風險的項目時，要事先向一個「預防基金」繳納資金。如果沒有對環境造成損害或損害微乎其微，錢可退回。科斯坦薩寫道，如果這樣，英國石油公司要在墨西哥灣鑽探石油，當初就必須拿出高於該企業價值四分之一的錢來。「他們會作如何反應呢？要麼不開采，要麼尋找降低風險的辦法，也就是在安全技術上投入更多的錢。」

漁業是賠本生意

墨西哥灣石油災難的後果不難計算出，如果採取環保預防措施，成效會有多大。尤其是全世界的捕魚業可以從中受益。雖然還沒有確切的研究，但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捕魚業每年損失500億美元，儘管船隻和漁具的投資不斷上升，但捕到的魚卻越來越少。更有甚者：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的漁業專家（Stephan Lutter）強調稱，這還不包括拖網所毀壞的珍貴珊瑚礁、誤捕和非法捕魚造成的成本。「目前，在瘋狂的捕撈業中，只有失敗者。」

改變思維，急不可待。《生態系統和生物多樣性經濟學》這樣的研究報告要為此助一臂之力。它給我們的訊息可以用生態經濟學的公式1:100來表明，也就是說，投資1歐元用於保護自然，就可以得到100歐元的回報──這就是大自然給人類提供的回報。

作者：Torsten Schäfer

責編：當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