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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德國:給基社盟的一封信

張丹紅2016年9月24日

一位明鏡線上記者指責基社盟種族主義,基社盟在回信中聲稱穆斯林和中國人很難融入西方社會。專欄作者張丹紅對此表示不解,於是給基社盟寫了一封公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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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S. Hoppe

親愛的基社盟:

您在給明鏡線上駐維也納記者卡齊姆的信中說:"你一定知道伊斯蘭文化和中國文化圈的人們怎麼談論西方文化,他們說與西方文化有很大的不可踰越的隔閡。你能因此說我是種族主義者嗎?"

我不會拿出種族歧視這樣的大棒。和您一樣,我也願意以理服人,而不是站在道德高度指責別人。我只是對您提出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觀點之後不再繼續展開感到很遺憾。我來自中國文化圈,在德國生活已近三十年,並沒有感覺與西方文化有多大的隔閡。如果我強迫自己搜腸刮肚地回憶當初經歷的文化休克,那麼也就想起了狂歡節和男女混合桑拿。今天,我已經成了一個見到桑拿就走不動路的熱愛本地習俗的萊茵人。我帶著孩子們周游歐洲,讓她們體驗西方文化。

您也許會說,可是很多中國人並不想融入這裡的社會。您說得不錯。我的一位中國老鄉在德國住了四十多年,德語仍然磕磕巴巴,平日也更願意呆在自己的"中國世界"裡。不過他從來沒有阻攔自己的孩子融入德國社會。前不久他對我說:他可能會死在德國,因為中國的熱鬧他受不了了。他是兩種文化格格不入的例證嗎?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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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作者張丹紅

提到他,我還是想起了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之間一個很明顯的差異。我這位朋友是個典型的儒家風范的中國人。儒家講中庸,認為極端的生活方式有害身體,極端的行為會使社會失去平衡。與中國人相比,德國人是愛走極端的民族。歐洲議會主席舒爾茨就曾經說過:"我們德國人是個十分激進的民族,要麼極度高昂,要麼垂頭喪氣。"這種極端的傾向也在有關難民危機的討論中表現出來。一部分德國人堅信德國有能力拯救普天下的受苦人;另一部分德國人認為德國正在伊斯蘭化的道路上飛奔。也許德國人應當學一學中庸之道?

我承認, 我們中國人可能缺少激情。一年前慕尼黑人在火車站列隊歡迎難民的場面很難在中國出現,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我的同胞是冷血動物。中國人有強烈的自我保護本能。他們一般不會在幫助別人的時候毀滅自己。因此,過去這一年裡讓我和很多中國人最不理解的一件事就是:為什麼梅克爾在各種集會上公開承認守衛不住邊界("開放的社會需要開放的邊界"不就是這意思嗎?)卻因此而得到熱烈的掌聲?

說到此我想起來,中國人的想法其實不是和您很接近嗎?您是聯邦議院裡從一開始就保持清醒頭腦的唯一一個黨。不過,您現在是不是也在慢慢發懵?否則您不會昨天得罪中國人,今天又讓塞內加爾人不痛快(基社盟總書記說"踢足球的、在教會幫忙的塞爾加爾人是最要命的,你根本遣返不了他。")。

中國人有句老話:打架不要碰街坊。我們和去年失控的移民沒有任何關係。以穆斯林為主的難民帶來的問題(其實此前就已經存在,但是很少討論)對我們中國人來說是陌生的。兒童婚姻和一夫多妻制在中國已成歷史塵灰,還有裹腳的陋習 - 這可以說是中國式壓制婦女的時尚。基督徒和穆斯林在中國佔少數,大多數尋找著黃金中點。沒有一神教,也便沒有宗教極端。儘管中國人也不全是天使,偶爾中國人的黑社會也在德國製造點兒新聞,但他們是自相殘殺,不危及本地人和其他族群。

儘管我們和德國去年爆發的難民危機沒有直接關係,但我們對第二故鄉的發展並不是漠不關心。一位年僅27歲的名叫Marcel Zhu的中國人最近在"Tichys Einblick"網頁上發表系列文章,對德國目前的政治危機進行了犀利的分析,還為德國如何推行理性的移民政策出謀劃策。作為中國人,他沒有德國歷史的包袱,因此也不能把他稱為納粹。他希望"德國變得更正常一些"。我強烈推薦您讀一讀他的文章。

此致問候

張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