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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前的德国:男人在战俘营,女人清理废墟

2005年5月8日

六十年前,苏军攻入柏林。纳粹德国土崩瓦解,欧洲战事结束。德国各大城乡居民面对的是堆积如山、多达数亿立方米的瓦砾和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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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清理废墟的柏林妇女图像来源: dpa

劫后余生的妇女们担负起克服物资短缺的日常生活问题,以及清理环境的重担,因为男人大多命丧疆场、永诀家园。幸存的两千万德军,半数以上被关押在战俘营中。

莱茵兰•普法尔茨州的一个战争纪念碑,警告着人们不要忘记当年布雷茨海姆战俘营的教训。1945年,成千上万被送往以法国为终点站的战俘,曾中途被关押在这座战俘营中。战俘营的状况令人惨不忍睹。当年作为法国战犯的格奥尔格•齐雄回忆说:“战俘营里没有营房,什么都没有。我们席地而睡,下雨时就躺在烂泥地上,这种情况持续到十月。看守我们的摩洛哥士兵喝醉了就朝我们开枪。当时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我们每天的食物是一片白面包和一小碟汤,连草根树皮都没有。”由于饥饿和传染病肆虐,多少人葬身俘虏营中现已无从知晓。布雷茨海姆战俘营是所有战俘营中最恐怖的一个。丧命于此的战俘无以数计,运尸的手推车每天推送出大批死尸。

一般来说,关押在西方盟军战俘营中的德国战俘情况大多比在苏军战俘营的情况好些。针对纳粹在苏联的暴行,苏联士兵对德国战俘进行了无情的报复。二战期间服炮兵预备役的女兵舒斯特曾是被关押在苏军俘虏营330万战俘中的一人。她所处的战俘营位于德国东部某一地区,是一个临时搭建的露天俘虏营。舒斯特说:“当时正值雨季,每天下雨,没有任何遮掩。我们拔起长在地上的大黄茎的叶子遮在头上,觉得这样就能挡住一点儿雨。现在每当看到大黄茎蔬菜的时候,就会想起当时的情景。”舒斯特成功地逃离了战俘营,否则她肯定与其他战俘一样被运往苏联。

西方盟军于1950年释放了所有战俘,大部份德国战俘甚至仅被关押一年。而苏联的情况则完全不同:1946年7月底才遣返第一批战俘,当这批幸运者的名单公布以后,亲友们纷纷通过广播电台向他们表示问候。死于苏联俘虏营的德国士兵总共为130万,其余200万幸存者中的最后一批,直到1956年才获释返国。

在这期间,德国开始了战后重建的工作。任务必须完成,因为两千万人的家园已被战争摧毁。四亿立方米的残垣败瓦必须先清除。德国的大城市,尤其是西部城市悉数成为废墟,居民非死即逃。例如战前共有75万居民的科隆市,当盟军进驻时仅剩四万人。当时年仅17岁的梅尔特里希女士,亲身经历了战争结束时科隆的处境。她说:“在我们蓝克街的家门前,堆积了一座达数米之高的巨大垃圾山。大老鼠穿梭其间,因为那里除了战火遗留的废墟以外,还有人们丢弃的垃圾废物。那时还不具备清除及搬运垃圾的清道工作。”

为了生存,妇女们敲石子。清除废墟的工人,除工资之外还可获得较高的食品配额。铁轨上敞篷运输车发出的刺耳的嘎吱声是当时德国各大城市主要的背景噪音。在没有马匹的地方,妇女们就像运货的驴子一样,自己动手拖拉轨道上的运输车。仅柏林就有六万名清除废墟的女工,她们的正式名称叫做“建筑业辅助工”。一名“废墟女工”一天工作八小时,早餐休息一刻钟,午休半小时,工作极其劳累艰苦。她们必须进行深层铲除,挖掘达2.20米深的地窖。一天工作下来,也精疲力尽了。

战后的德国女人取代了男人的位置,传统的角色定位已不再符合实际情况。克尔特纳尔是基督教牧师,他曾为关系失衡的夫妻调解工作,这种情况对那些被关押在俘虏营多年的男人冲击最大。克尔特纳尔说:“很多人回家后发现妻子已经跟别人生了孩子。我必须设法向那些情感受伤的男人解释,当他们出门在外期间,他们妻子的处境非常艰困。我竭尽全力为诸如此类的事件提供协调和帮助。战争期间许多妇女完全失去了丈夫的音讯,或虽然得到一些信息,但经过了许多年之后丈夫才回来。”

虽然克尔特纳尔极力调停,仍无法挽救许多破裂的婚姻。他说,“当时离婚的案子多到无法想象。众多申请离婚的案件令法庭应接不暇。我只有一次成功说服了一对夫妻打消离婚念头,但半年之后他们还是离了。唉,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许多二战中没有受伤的德国人,却饱受沉重的心灵创伤。战后的德国社会需要极长的时间疗伤止痛,包括那些外表看不见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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