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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那场持续10年的浩劫

冯海音2006年5月21日

1966年5月16日,毛泽东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将中国推入为期十年的文化浩劫和恐怖之中。那时,提起中国,世界人民无论如何也不会联想到她的经济实力,以及充斥国际市场的廉价产品,而是红卫兵和毛主席语录。40年后的今天,文革已被人淡忘,年轻一代的中国新新族类更是对文革缺乏起码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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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后,文革风云人物成了瓷娃娃图像来源: AP

中国的现代史可以说是一部记录了一连串运动的历史。但没有一项运动如同文革一样历时如此长的时间,使如此众多的人民遭受迫害。文革正式开始日期被普遍认为是1966年5月16日。这一天,中共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康生、陈伯达起草、毛泽东修改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向潜入党内、政府、军队和文化领域的资产阶级代表宣战。

事实上,文革爆发前,毛泽东的权威已受到削弱和质疑,尤其是发生于50年代末的“大跃进”对毛的威望产生不利的影响。中国领导人试图借助全国人民的努力将中国变为工业国家,但是大跃进却造成了严重的饥荒,致使数百万人因饥饿而死亡。毛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力交给党内的实干家,以期使国家尽早摆脱饥荒危机。但是对毛泽东来说,实用主义政策不过是修正主义伎俩而已。


文革发生的原因

瑞典的中国文革研究专家舍恩哈尔斯认为,毛搞文革有两个原因:

“原因之一是,毛目睹了前苏联发生的共产主义革命,那里的势态发展令他深感不安,毛认为,前苏联的革命会使中国人民丧失革命激情。毛认为,中国有步前苏联后尘的趋势,所以他必须采取行动,以阻止这一势态的发展。可以说,这是毛泽东发动文革的思想基础。第二个原因与第一点是分不开的,与毛泽东本人有关。毛认为,党内有些人应对中国当时的发展趋势承担责任。这批人便成了以后文革期间的受害者。其中最有名的是当时毛的继承人刘少奇,刘少奇是当时中共党内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文革开始时,无论刘少奇还是以后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都参加了这场运动。但是之后,毛泽东需要新的支持者,于是年轻的大学生和中学生便成为毛泽东思想的狂热崇拜者。1966年8月,毛泽东首次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接见红卫兵,以后他总共接见了8次。红卫兵手捧毛选追随毛泽东,就如同追随一个宗教领袖一般。

所谓破四旧-即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和旧习惯的运动中,红卫兵使中国陷入混乱和无序之中。文革中的积极分子检举“阶级敌人”,将他们视为牛鬼蛇神,在大街上游斗,对他们拳打脚踢,甚至将他们殴打致死。所有的一切均获得毛的批准,毛曾指示警察,不得对红卫兵的行动进行干预。根据中国官方的统计数字,1966年9月底,红卫兵仅在北京就抄了33695个住家,造成1772人死亡。其中包括许多共产主义思想的忠实捍卫者比如老舍,老舍是中国现代文学界最受读者喜爱的作家之一。为了对文革迫害表示抗议,老舍自杀而身亡。

精心策划的阴谋

就在同一年年底,刘少奇和邓小平也沦为被打击的目标。汉学家舍恩哈尔斯认为,在看似混乱的表象背后其实是精心策划的阴谋:

Kulturrevolution in China
文化革命中的小将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 dpa

“在毛周围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被批斗的对象。在文革初期,许多人都站在毛的一边。他们都以为,毛会惩罚别人,清除文革的敌人。但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们自己竟成为被打击的目标。刘少奇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刘少奇是毛的战友,在文革初期,他曾是毛的坚定的支持者。刘少奇以为,开展文革可以揪出阶级敌人,修正主义分子等等,所以从事文革是正确的决定。但是后来,毛竟突然将打击毛头对准了他,并亲口对他说‘你就是最大的修正主义分子。’这时,刘少奇才看破了毛的阴险用心。”

失控的局面

1966年12月26日,毛泽东庆祝了他的73岁生日。祝酒辞厚颜无耻到了极点:毛要求大家为1967年即将展开的全中国的武斗干杯。确实,从此以后全国上下开始了敌对组织间的斗争,中国人民解放军被迫越发经常地进行干预。数十万人在武斗中丧生。毛已很难控制文革的局势。为了控制局势,毛想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派城市知青上山下乡,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Kulturrevolution in China
67年的北京街景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 dpa

在1968年至1975年期间,共有1千2百万人下放农村,占城市居民的10%。下放农村之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的生活条件都很恶劣。农村居民也往往不情愿与城市居民分享紧缺资源。农村的生活刚刚恢复平静,就每每再次受到新的运动的波及,而且运动的口号都很荒唐。毛与其夫人江青为首的四人帮一道使中国持续处于紧急状态之中。由他发起的个人崇拜运动前所未有。为了确保自身安全,许多人只能用毛的语录进行交谈。

不愿回忆的历史

1976年毛泽东去世后不久,四人帮被粉碎,并被关入监狱,从此宣告了文革的结束。于是人们开始了对历史的重新解读。武斗被归咎于四人帮。中国并没有对文革进行深入的研究和反思。

在官方文件中,文革的意义已越来越被轻视。文革最初被推崇为“精神原子弹”,后来被贬低为“所谓的革命”,最后被人们视为“毛在其生命晚期的严重错误。”中国共产党要求媒体不得提及文革开始的做法并不令人感到奇怪。中国共产党不愿回顾这段历史,并有意识地将他们打入记忆深处的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