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沒收駕照比罰錢讓富人、富二代更痛

德國之聲：庫比奇先生，聯邦司法部長馬斯宣佈，希望將剝奪駕照作為一種懲罰方式寫入刑法，外界對此褒貶不一。您認為在哪些罪行上，剝奪駕照是有意義的？

庫比奇：總體而言，我覺得剝奪駕照是一種可行的懲罰方式。特別是在金錢處罰沒有意義的情況下，比如刑事犯很有錢，或者沒錢，或者是"富二代"。

德國之聲：不過如果用來懲罰殺人或強姦的罪行應該是不恰當的吧？

庫比奇：那是當然，刑罰必須與罪行相適應。不過，比如輕微身體傷害或者逃稅，如果被判保釋或者處以罰金，那也可以考慮以剝奪駕照的方式予以懲治。這是要看看，究竟是罰錢還是沒收駕照讓人"更痛"，因為目的是防止再犯。特別是青少年，可能沒什麼錢，但有一輛車對他們來說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如果是小偷小摸，這樣的刑罰可能很有威懾作用，比其它的懲罰方式更有效。

德國之聲：聯邦家庭部表示，可以考慮將剝奪駕照作為對不支付撫養費的父母的一種懲罰，您覺得贊同嗎？

庫比奇：為什麼不呢？當然在個案上，要法官來裁決怎樣處罰才是有意義的。

德國之聲：全德汽車俱樂部（ADAC）持反對意見，針對"剝奪駕照可對富人造成威懾"，該俱樂部認為，富人可以坐計程車或者雇司機。

庫比奇：總體而言，富人總是比窮人有更多的選項。但如果一個人總是乘計程車，或者總是由司機來接，還是挺顯眼的。周圍的人可能早晚會覺得有點奇怪。罰金可以靜悄悄、無人知曉地付清。但一個過去老開保時捷的人，忽然間全靠司機接送，會引起人們的疑問。

德國之聲：德國警察的兩個工會意見不一，一個支持，一個反對。反對的聲音認為，剝奪駕照限制了人出行的自由，甚至可能阻止一個人從事本職工作。

刑罰本來就是一種剝奪，比如罰金是剝奪了一部分金錢。當然，法官必須判斷是否合適。他要根據刑事犯的個人情況來決定何種刑罰是適當的。刑罰不能剝奪一個人的生存權，因此，一個計程車司機如果被剝奪了駕照，那是不合理的。如果同樣的案情，案犯是一個辦公室人員，那可能是合理的。

德國之聲：您認為剝奪駕照何時才可能寫入刑法？

庫比奇：如果沒有陷入政治漩渦，我認為落實的可能性很大。因為這項計劃也寫在社民黨與聯盟黨的聯合執政協定中。因此，政府可以很快地在聯邦議會提出草案，而聯合執政黨又擁有多數。如果聯邦參議院也迅速批准，那可能2017年1月1日就寫入法律了。

庫比奇（Michael Kubiciel）在科隆大學教授刑法、刑法理論和刑法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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