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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反送中」文章惹禍 女權記者黃雪琴遭公安拘留

William Yang
2019年10月25日

長期透過調查性報導來揭露性騷擾案的中國獨立記者黃雪琴,本月稍早傳出被廣州警方以不明原因帶走拘留。 一名熟知詳情的消息人士向德國之聲表示,黃雪琴說去警局拿回證件後便一去不返。 經過友人四處打探後,得知她被警方以尋釁滋事罪名關押於廣州市公安局白雲區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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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Journalistin Sophia Huang Xueqin, #metoo-Bewegung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Sophia Huang Xueqin

(德國之聲中文網) 因在中國推動#Metoo 運動而受到關注的中國獨立記者黃雪琴,近期傳出到警局取回證件時,遭警察拘留。 一名熟知詳情的友人告訴德國之聲,黃雪琴10月17日表示要去警局取回八月底被收走的護照與港澳通行證後,便就此消失。

據悉,警方後來派員到黃雪琴住所進行搜索,友人打聽後才發現黃雪琴被廣州市公安局以尋釁滋事罪名拘留,關押在廣州市公安局白雲區的看守所。 友人告訴德國之聲:「我對事情發展有點意外,因為本來以為她去警局一趟應該沒事的。 不過因為她之前參與了#Metoo運動,又去過香港與台灣,所以也不能說我對這樣的結果完全沒心理準備。 」

這名友人表示,黃雪琴6月9日曾去香港參與了第一場的「反送中」示威活動,並於隔日在網路創作平台 「Matters」發表了紀錄遊行過程的文章。 然而,她6月11日在個人臉書上分享自己寫了那篇文章後,廣州警方便於6月11日深夜到她家中進行騷擾,導致她父母十分恐懼。

德國之聲獲得了臉書貼文的截圖,黃雪琴在貼文中寫道:「警方就因為一篇文章,深夜找到我爸爸媽媽、哥哥嫂嫂以及我男朋友和他父母家裡找我問話。 他們要求不能參加任何遊行活動以及發表任何文章,真實的記錄,他們真的就那麼害怕? 」

Journalistin Sophia Huang Liqin
黃雪琴曾任新快報、南都周刊的調查記者,關注性別平權、官員貪腐、企業污染、弱勢族群等議題。圖片來源: Privat

黃雪琴原定九月去香港就讀香港大學法律研究所,但她八月底被警方傳召時,護照跟港澳通行證都被沒收,導致她無法如原計劃入學就讀。 友人向德國之聲表示:「警察主要問她之前在香港跟台灣的情況,並警告她不要再發聲。 警察當時承諾過一段時間會把沒收的證件還給她。 」

友人說,黃雪琴被關押後,律師於10月22日成功會見了她,確認警方準備以尋釁滋事罪名將她起訴,但當律師10月23日與10月24日連續兩天再嘗試申請會見時,看守所便拒絕律師的申請。 友人向德國之聲透露:「因為她之前去過香港與台灣,我們擔心警察很可能會藉此污名化她。 她支持民主,但肯定不是分裂份子。 雪琴是個很單純的人,她很熱愛這個國家,也很享受作為記者與女權運動者的身份。 」

#Metoo而成打壓對象?

黃雪琴遭關押的消息傳出後,各界便不斷猜測廣州警方究竟是因為那篇關於香港「反送中」遊行的報導或是她之前參與#Metoo運動的經歷,而決定對她進行打壓。 中國著名的女權主義行動家呂頻在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表示,黃雪琴過往主要透過獨立記者的角色替性騷擾受害者揭露個案,但從2018年起,她工作的條件便越來越困難。

呂頻說:「很多分享#Metoo個案的帳號都被封鎖,而黃雪琴寫的文章也被刪除,警察從2018年開始不斷騷擾她與她的家人,她自此成為警察的重點關注對象。 」

呂頻指出,她認為黃雪琴寫的香港「反送中」遊行報導中並沒有構成犯罪的內容,因為文章主要專注在她參與該次遊行的經歷。 她告訴德國之聲:「黃雪琴不僅僅關注女權議題,她因為出於正義感,所以也關心包含香港「反送中」示威在內的其他議題。 」

雖然不能確定這次的拘捕是否與黃雪琴在中國#Metoo運動中扮演的角色有關,但呂頻認為,如果沒有#Metoo運動的話,黃雪琴也不會成為中國政府關注的對象。 她說:「黃雪琴的拘捕對中國女權運動者來說是個打擊,因為我們都是夥伴。 但我認為,她的逮補不僅僅是對#Metoo,而是對整個中國公民社會都可能產生一個噤聲的效應。 」

呂頻進一步解釋,自從香港爆發「反送中」示威以來,中國對相關議題非常敏感,而這也導致中國公民社會的現況進一步惡化。 她告訴德國之聲:「不管你推的活動與香港有沒有關係,現在想在中國境內推動公民運動的人都感受到筆以前更大的壓力。 現在檢查、監視與騷擾的情況越來越頻繁。 」

China Journalistin Sophia Huang Xueqin, #metoo-Bewegung
黃雪琴曾協助中國留美女博士羅茜茜,舉發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陳小武性騷擾的事件,後續也發表多篇關注「我也是」(#MeToo)的相關報導。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Sophia Huang Xueqin

不過呂頻也說,雖然黃雪琴的事件會增加女權運動者的恐懼,但由於中國政府過去一年來開始擴大對女權運動者的騷擾,所以社群內的人士對於這樣的發展並不意外。 她說:「過去一年多,中國女權運動者都意識到中國不歡迎#Metoo, 但黃雪琴的這件事也不會讓大家放棄推動#Metoo 運動,因為這個運動畢竟攸關生活中所發生的事,所以我們不可能裝作它不存在。 」

中國擴大對「反送中」支持者的打壓

「人權觀察」的中國部研究員王亞秋認為,黃雪琴的事件顯示中國政府正在加強打壓香港「反送中」示威支持者的力道。 她告訴德國之聲,中國政府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都是因為他們擔心香港示威會啟發中國境內的人民萌生反抗的念頭。 她告訴德國之聲:「任何自由或民主概念的表述對中國政府來說,都會對其統治地位造成威脅。 」

根據「人權觀察」的統計,中國政府自6月起關押及恐嚇了幾十名聲援香港示威的社運人士與網民。 此外,政府單位也警告學生及民眾不要參與示威。 該組織的調查發現,目前仍有4人因表態支持香港而被中國政府以尋釁滋事罪拘留。

黃雪琴的友人表示,黃雪琴作為記者,在觀察與寫作上都有她的獨立思考,而她也呼籲廣東警方立即釋放黃雪琴。 她告訴德國之聲:「黃雪琴繼續被拘押是毫無道理的。 她就是一個年輕、關心社會、想寫出好作品的記者。 希望警方不要對她有太多誤會,製造冤案錯案。 這事查下去肯定是錯的。 」